眼下，正值毕业季。据媒体报道，从2025年开始，华东理工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，不再只有“论文发表”这一条途径，为企业解决实际困难的“实践成果”也能等同于“论文发表”。该校率先制定工程硕博士改革专项试点硕士学位论文成果实施细则，规定除了专题研究类论文这一传统学位论文形式之外，工程类硕士生还可以以调研报告、案例分析报告、产品设计（作品创作）、方案设计等实践成果形式申请硕士学位。

此番改革，实际上是对今年1月1日开始施行的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法》的积极响应。根据该法，无论是接受硕士研究生教育还是博士研究生教育，都要达到以下条件——“通过规定的课程考核或者修满相应学分，完成学术研究训练或者专业实践训练，通过学位论文答辩或者规定的实践成果答辩，表明学位申请人达到下列水平的”，才能被授予硕士学位或博士学位。这从法律层面明确打破了“唯论文”桎梏，论文不再是评价学位申请人的唯一标准，“规定的实践成果”与“学位论文”并列为学位授予依据。

破除“唯论文”不良导向，正是当下高等教育发展的趋势。早在2018年11月，教育部办公厅就发布关于开展清理“唯论文、唯帽子、唯职称、唯学历、唯奖项”专项行动的通知。2020年2月，教育部、科技部印发《关于规范高等学校SCI论文相关指标使用树立正确评价导向的若干意见》，其中提到“不宜以发表SCI论文数量和影响因子等指标作为学生毕业和学位授予的限制性条件”。2020年12月，教育部印发的《关于破除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评价中“唯论文”不良导向的若干意见》也提到“不得将在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作为学位授予的唯一标准”。

为何要破除“唯论文”？一方面，传统评价体系以论文“一刀切”，忽视了不同学科间存在的差异，对于一些强调技术突破与实际应用的专业来说并不“友好”；另一方面，对于一些专业来说，对口企业需要的是解决实际问题的技术方案，而非学术论文，改变“唯论文”评价，有利于引导研究生对接产业需求，推动产学研深度融合。

破除“唯论文”的背后，是人才评价多元化的发展趋势，彰显教育回归理性的本质。打破单一评价标准的桎梏，构建更加多元化、立体化的评价机制，有利于激发人才的创新潜能，鼓励人才勇于探索、敢于创新，也能够激励更多人才将所学知识转化为看见的、摸得着、经得起产业检验的“生产力”。

然而，想要彻底破除“唯论文”，仅仅把目光聚焦于毕业答辩环节还不够，还需要将这一理念贯穿于人才培养的全流程。比如，华东理工大学正?系统性地将“产业需求”这把尺子，深度嵌入工程硕博士培养的评价体系全链条：企业导师在招生选拔、实践考核、论文评阅与答辩中拥有充分话语权，以确保人才培养与产业需求严丝合缝。在这种模式下，学生能够更好地与产业界接触，真正参与解决真问题、实现真价值的过程。

当然，破除“唯论文”仍存诸多现实考量。如何在坚守学术本质与科学导向的基础上构建多维评价体系？怎样基于院校差异与学科特性精准施策？这些关键议题亟待深入探讨。期待各大高校间不断深化经验交流，共同推进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。

（国亚妮）